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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三六章:变成糖人了

 

第一三六章:变成糖人了

尽管韩一决定半年便辞去军职,新差事的烦难在他走马上任后立刻浮现。

因为晋升加官,军中弟兄拉他吃酒作庆,他亦和新部属轮流作东相请。

原婉然初听韩一说起这事,全当人情往来,并不放在心上。她早起煮鸡蛋,让韩一带往军营,赴宴前吃下防酒醉,又在家备好宵夜及解酒汤水待他归来。

头一两天还好,到第三、四天,韩一营里散值后,仍然与下属吃酒,晚间回家一身酒气。

他吃了酒如常沉静,洗浴干净后倒头便睡。碍于身上残留气味不好,他未与原婉然同寝,自到厢房安置。

原婉然让他回正房,怕他独睡,半夜呕吐,抑或要汤要水,神智昏昏噎着摔着,无人知晓。

到第五日晚间,韩一宴罢归来,原婉然打手巾把给他擦脸,问道:相公,这贺酒要吃到几时?

韩一道:再两天,接下来两个小旗作东,便请完了。

大夏军制,总旗手下有五个小旗军官,一个小旗带领十名兵卒,这几日便是小旗轮流,率领各队小兵款待韩一。

原婉然舒口气,那便好了,你手下虽是一番热忱,连日吃酒到底伤身。

韩一考虑半晌,道:并不是全出于热忱。

咦?

韩一道:这些年边彊打仗,军中猜忌胡人,不予重用,我队上全是胡人,因此心生不满。他们又和我前头那位总旗交好,我们上司彭百户不待见旧总旗,将人挤兑免职;对我,则看在指挥使亲自提拔份上,另眼看待。那些士兵一腔无名火就冲我来了。

原婉然忙问道:岂难道他们存心灌醉你?

韩一颌首,我若大醉,翌日应卯当差误时误事,不单自己出丑落不是,也扫彭百户面子。

那你

韩一轻拍原婉然肩头,不打紧,他们占不到便宜。

韩一酒量好,且利用胡人习俗,他受旁人敬酒喝下一杯,席上众人也得陪饮一杯,就这么将其他人通通喝垮。隔日他若无其事进营,照常操兵训练,那些兵卒反倒宿醉未退,见新长官精神奕奕下场演武,都不肯示弱,强忍头疼脑胀操作,真个哑巴吃黄莲,有苦难言。

如此几次,最后两回摆酒,那些兵卒学乖了,不敢再借酒挖坑。

过几天,韩一结束营中轮值回家,原婉然收拾他衣衫,发现三件倒有两件添了约莫手掌长短的缝补痕迹。据韩一说,是演武时,与人角力扯破的。

原婉然忙问道:又是你手下士兵干的?

唔。

原婉然秀眉微蹙。

韩一摸摸她头顶,营中例常要演练格斗技法。

不是我存心将人往坏里猜想,他们不久前才阴你,只怕这回也公报私仇。

那帮人未尝没这份心思,这样正好。

咦?

军中谁强就服谁,胡人尤其如此。队上士兵借吃酒比武下绊子,我便胜过他们趁机立威。那些人奈何我不得,倒是渐渐安份了。

翌日,原婉然在窗下炕上飞针走线,对坐在身畔的赵野叹道:你大哥手里五十个兵,五十副心肠,要一一收服可不容易。

赵野道:你别烦恼,大哥带人有一套,打仗那会子,谁在他手下,便是刺头也服他管。

原婉然担忧稍轻,那就好了。

大哥倘若有心,前程不止于此。

那是,原婉然浅笑中有掩不住的骄傲,我两个相公都是能人。

赵野笑道:我手下可没五十个兵爷可以使唤。

可是你在纸上能撒豆成兵啊,要多少山水、花鸟、翎毛和人物便画多少,都鲜活极了。

赵野倾身搂抱原婉然,原婉然忙道:别,我手上有针,当心扎伤你。

赵野看向原婉然手中针线活,道:说几回了,你平日做绣活已费不少眼力,闲了又裁衣,歇一歇吧。

偶尔做几件针线活,不伤眼的。你大哥衣服扯破了,得给他做新衣。

大哥必定说衣服补好了,对付着穿便是。

原婉然嫣然笑道:他还真就这么说。我让他在大些的场面穿新衣,旧衣留着居家穿,或者日后角力再换上。他如今大小是个七品官,穿衣纵然不必讲究光鲜,总也要过得去才好。

赵野扫了一眼原婉然身旁炕桌,上头几块布料大约能裁三件衣裳。

他问道:为什么布料全挑石青色?

你大哥喜欢庄重颜色嘛。

赵野一阵矛盾。他并不缺衣裳,也不愿原婉然放着空闲不歇息,替自己做额外针线活,然而当她只裁韩一那份衣裳,心头不免浮上丝缕失落。

原婉然说起韩一,心思又绕回军中人事难题上,但愿那班士兵早日和你大哥齐心。哎,借吃酒为难人,损人不利己呀。

赵野默然一会儿,道:明日我回天香阁瞧婀娜和葛子他们,也吃酒。

原婉然由手中衣服收回目光,扫了赵野一眼。

赵野平日便不时回天香阁访友,当下他提起这档事,兴许只是巧合;细瞧他面上,也仍旧平常神色。只不知是否错觉,他的眼神彷佛有一丝丝黯淡?

原婉然一时不能笃定自己那点疑心,欲待叮嘱赵野少吃酒、早归家,转念思想,他和天香阁那班发小素来有分寸,无须自己多言。

她因说道:既如此,你捎几罐糖蒜送他们,已经腌入味了。还有,腌嫩姜明日也能吃了,给婀娜带去。

好。赵野迟了些许时候才应声,应声时语调些微拖长,似无精打采。

而后他背倚窗户,双手环胸望向前方出神。

不多时,他感觉臂上有些痒,却是原婉然放下针线,伸出纤指轻戳他。

怎么?他话才说完,原婉然依向他,搂住他颈子。

那情状小鸟依人,赵野立时心软如泥,张臂将他温香软热的心上人抱个满怀,埋首她颈窝磨蹭。

相公一会儿,原婉然在他耳畔呼吸轻暖,声线温柔,悄声小心探问:你是不是吃醋了?

赵野背脊稍稍发紧,不假思索道:没有。

原婉然由他肩上抬头,轻声问:没有吗?

赵野一度想死鸭子嘴硬,对上原婉然清澄柔和的眼神,他静默片刻,抿抿嘴别转视线。

没,他用了原婉然曾经回应他相同问题的答话:没有吃很多。

他的脸教原婉然轻轻扳回,而后眼前一暗,两瓣柔软甜美的唇印在他的唇上。

这样,醋可少了些?原婉然柔声郑重问。她受赵野珍爱,便亦珍爱相待;见他在乎自己,自是欣慰,眉眼娇羞噙笑。

还是酸。赵野抑止嘴角上扬,刻意露出有些委屈的模样,得多加糖。

原婉然又亲他一阵,温柔婉转。

赵野动情动火,双手揉搓起原婉然娇软身躯,再一想,她身上来了,不宜行房,只得悬崖勒马。

原婉然满腮红晕,一面整理鬓发衣襟,一面道:相公,你取过炕柜上的长方盒子,打开来看。

赵野将盒子放上炕桌揭开盖子,里头躺着几只玄青色手套。手套清一色长度及肘,无手指部份,大小长短是男人尺寸。

他问原婉然,也是给大哥的?以手指掂了掂手套,又道:这布料薄了些,大哥戴着演练武艺,只怕用不了多久。

原婉然道:给你的。

赵野怔住,给我的?

嗯,你画画儿手上常沾染颜料,戴了手套便不怕了。原婉然指向手套外侧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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