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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02宸澈是一头凶兽

 

侍神殿建立在南疆的深山之中。

四周都是参天古树。

遮天蔽日。

气候虽然四季如春,但常年的雾气缭绕,很容易让人迷失在侍神殿附近,漫无边际的原始林子里。

“圣nv平日里受南疆百姓供奉,身份尊贵,并没有什么别的事要做。”

婆婆颤颤巍巍的,带着纪慎儿往前走,

“衣食住行都有百姓奉送,你唯一要做的,就是让你的身子冰清玉洁。”

她停下,指着古殿后面那一座带院子的木屋。

这是纪慎儿以后要住的地方。

她做圣nv,就是摒弃了以前的生活,从锦衣玉食、高床软枕,来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。

没有丫头伺候,没有婆子鞍前马后。

没有jg致的衣裙和首饰。

跟中原的尼姑差不多。

只不过尼姑没有头发,纪慎儿有。

婆婆离开后。

她一人进入沾染了薄薄一层灰尘的院子,叹了口气,给自己打气,

“慎儿,你只能用这样的方式,保全自己,保全阿兄,保全整个镇南王府的名声。”

“别人能做的,你也能!”

她卷起袖子,从十指不沾yan春水的千金大小姐,第一次拿起地上的笤帚,一点一点的清扫这个简陋的院子。

纪慎儿不太会做这些,做一点休息一下。

累到极致,她就坐在简陋的屋檐下,抬头看着头顶,被树叶遮天蔽日的屋顶。

王府的日子花团锦簇,烈火烹油。

倘若是往常这个时候,她早已经执一本书,歪在阿兄的书房软榻上昏昏yu睡。

阿金会和阿兄的护卫守在书房外面,偶尔小声的说些王府外的小吃。

阿兄在书房里处理完庶务,会凑到她的身边,伸手圈着她的腰,将半个身子压在她的背上,脸颊压在她的肩上休息。

他们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。

小时候,不会有人说他们兄妹的什么闲话。

那个时候,所有的人都会笑着说,

“镇南王府的世子与嫡小姐,兄妹感情真好。”

又或者说,“世子这个做阿兄的,可真疼妹妹,b寻常人家的阿兄更甚一些。”

纪慎儿每每听到这话,嘴角会带笑,内心都会开始不由自主的骄傲。

整个南疆最勇猛俊帅的儿郎,是她的阿兄。

最疼她的阿兄。

能将她宠成南疆最刁蛮任x的姑娘。

那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?

纪慎儿将自己纤细的脊背,靠在斑驳的柱子上。

蹙眉回想。

大概,是从她和阿兄都大了些,阿娘看着他们兄妹的眼神,越来越怪异。

从阿兄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。

从别的儿郎毫不遮掩的直视她,阿兄开始大发雷霆开始。

后来。

镇南王妃明令禁止,镇南王府不得闲言碎语。

找着借口打杀了几个纪慎儿的贴身丫头,与宸澈的几个长随。

纪慎儿被吓着了,规规矩矩的跟着阿娘学规矩,学着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。

为将来嫁入中原的某个世家做当家主母,储备知识。

那个时候开始,宸澈的举止就越来越怪异。

纪慎儿不再去他的书房。

他便频繁的进出纪慎儿的屋子,伸手圈着她,抱着她,与她五指相扣,十指相缠。

纪慎儿就是再不懂事,她也开始领会到这些举动的背后,所隐含的野望与q1ngse。

滔天的,没有尽头的巨浪,是纪慎儿不敢也不能去迎接的。

没有人与她说透些什么。

但阿娘的眸子,与阿娘的紧张提防。

却又处处透着什么。

阿娘是中原皇朝的公主,远嫁南疆,与镇南王和亲,才做了镇南王妃。

她不能忍受兄妹血亲,延展出哪怕一点暧昧与不堪。

宸澈不是她的儿子,他是拥有完整南疆血统的庶子,他骁勇善战,b起碌碌无为的镇南王更得人心。

在南疆百姓心目中,他才是南疆的王。

阿娘无法压制宸澈,只能拼了命的隔绝纪慎儿。

可她不知道,宸澈是一头凶兽。

阿娘做的太过了,他也会朝镇南王妃咧开獠牙,亮出爪子。

无形的战争,掩藏在镇南王府的风平浪静下。

纪慎儿身处拉扯中心,被b到今日,她的选择是这两人斗争到如今,必然的结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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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入深山,纪慎儿就不知了年岁时辰。

她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放松,和衣就能睡下。

被夹杂在阿兄与阿娘之间的忧虑,也随着这样平淡且孤独的生活,很快被她淡忘。

她觉得在王府里的那十几年岁月,就好似上辈子似的。

如果她没有看到守在她的小院子外面的护卫阿水的话。

纪慎儿真以为自己就会如此,常伴深山老林年年岁岁。

“小姐。”

阿金红着眼圈凑过来,

“世子来了。”

阿水是宸澈的si侍,有他在,阿兄必然也在。

纪慎儿的心沉下,勉力镇定,问阿金,

“不是放了你去嫁人吗?为何还在这里?”

这话不问还好,一问,阿金的眼泪便噗嗖嗖的往下落,

“小姐,阿金不想离开您?”

“阿金就在侍神殿下面的小镇子上守着您,平日里阿金不会来打扰小姐清修。”

“小姐不要赶阿金走。”

她说的可怜,怀里还抱着给纪慎儿做的衣裳。

她从小就跟着小姐,若不是小姐的话,早已经被卖入了边疆的娼楼里,供来往商人、军士糟蹋。

离开了小姐,阿金的整个人生都失去了意义。

纪慎儿叹了口气,理了理阿金的鬓角发丝,

“你啊,怎么这么si心眼儿?”

这世上的人,固执的不止一个。

纪慎儿定了定神,往自己那简陋的小院子里走。

“小姐。”

阿水手中提着剑,抱拳弓腰行礼。

“世子爷已经等了您很久。”

有那么一瞬间,纪慎儿都想转身逃跑。

反正她都已经躲到了这里,往深山莽林里一钻,谁也找不着她。

她又何必捡回之前的那些心惊胆战,与小心翼翼?

但是阿水手里有剑。

他提着剑,纪慎儿就知道自己跑不了。

阿金站在她的背后,满脸都是忧虑,“小姐”

纪慎儿没有回头,深x1口气,迈入了院子。

整个院子都被打扫的十分g净。

她怎么扫都扫不完的落叶,被劈好的柴禾,还有院子里那张古老的石桌上,摆放的jg致香炉与茶具。

都是她寻常用惯了的东西。

她脚步有些重,迈步推开了木门。

屋子里,身穿黑se箭袖,身上绣着南疆彩纹的男人,正坐在窗子边,擦着手里雪亮的弯刀。

他披着长发,长发里夹杂着细小的发辫。

一根黑se的细额,系在额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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