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节

&esp;&esp;“你当我小学生呢，还下蹲？！”

&esp;&esp;时序也不说话，就这么盯着他。

&esp;&esp;顿珠气势弱了几分，又辩道：“都掉地上了，脏都脏死，这还怎么吃啊？”

&esp;&esp;他哥还是不说话。

&esp;&esp;在这种死亡凝视下，确实不用时序再说什么，顿珠的气势已然一弱再弱，最后嘀嘀咕咕蹲下来，开始一颗一颗捡豆子。

&esp;&esp;虽然没人听清他到底在嘀咕什么，但这至少表明哪怕跪了，他也跪得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，不是软蛋。

&esp;&esp;——顿珠钻到桌子下面，从犄角旮旯里使劲往外掏豆子时，如是想。

&esp;&esp;那边的祝今夏没忍住笑，小声问时序：“他嘴里嘀嘀咕咕在说什么啊？”

&esp;&esp;知子莫若父。

&esp;&esp;时序之于顿珠，也算长兄如父，自然知道他的尿性。

&esp;&esp;他淡淡地说：“在唱歌。”

&esp;&esp;“唱歌？”

&esp;&esp;心态不错啊，还有心情唱歌？

&esp;&esp;时序靠在椅背上，看了眼桌子边缘露出来的半截屁股。

&esp;&esp;“打小就这样。旺叔要管一整个学校，没工夫管他，就把他交给我管。每回被我揍了，罚了，就这德行，话会听，事儿也照做，就是……”他顿了顿。

&esp;&esp;祝今夏：“就是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就是心里不服气，动不动歌以咏志。”

&esp;&esp;这个用词——

&esp;&esp;祝今夏笑起来，“都歌些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就那么一首固定曲目。”时序抬眼看过来，有几分无语，“我和我最后的倔强，翻来覆去地唱。”

&esp;&esp;噗——

&esp;&esp;一旁的于小珊先笑喷了，面条从鼻孔里钻了一小截出来，痛苦得哇哇大叫。

&esp;&esp;黄昏的面馆里，有人聊天，有人专心吃面，有人带着他最后的倔强在桌子下面扒拉黄豆，有人手忙脚乱照顾鼻孔火辣辣的同事。

&esp;&esp;看着眼前种种，时序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，没由来一阵放松。

&esp;&esp;中心校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，虽然孩子们每天都在打打闹闹，但在她来之前，日子显然乏味单调得多。

&esp;&esp;第二十一章

&esp;&esp;隔壁有家小商店, 吃完面，祝今夏进去买了八瓶饮料，回头看见大家都上车了, 就时序还在店内结账, 干脆拎着袋子在门口等他。